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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装修风格带着时代痕迹,也延续着个人性格。业主大多是两类人:一类是“我横,不是好欺负的,全听我的”,另一类是“既然做好了,那就这样吧”。看着格栅上突兀的开关插座,与我想象中的简洁有点不符,本想和项目经理再沟通下,一想这大热天的,算了,就这样吧。验收书上签上名字,全部打上五星好评,感谢他们半年来的工作。项目经理微笑着向我告别,并表示希望还能再次合作,再装修可以给优惠。我说:“好的,村邻喜欢的话会帮你推荐的”。 老妈打电话跟我说地下室租出去了,把里面的东西腾空下。我走到地下室感到一阵凉爽,后悔晚上真应该睡这里来,停电也不用遭罪。地下室正中间静静摆着八仙桌和高椅,还有落了灰的自行车,我不免感慨起来。 小时候中堂的陈设:条案靠北顶墙放,条案前放八仙桌,桌子两侧放高椅。过年人多的时候,在桌子上再加上圆桌盘。挤一挤能坐14人,爷爷奶奶坐上位头,6个子女和女婿儿媳列坐其次,小孩子们坐另外一桌。姑父们轮流给爷爷敬黄酒,小孩子们坐不住,跟着表哥表姐们跑到外面的晒谷场玩。门口停满了一排排自行车,大表哥的摩托车显的格外耀眼。那时候摩托车可是个稀罕东西,我们缠着要坐表哥的摩托车,表哥就载着我们在晒谷场绕圈骑。 斗转星移,物是人非。二十多年间,从自行车到摩托车再到汽车,一步步走来,物质生活越来越好,当年的小孩子已至中年,当年的长辈也已谢世。爷爷走的那年,嗮谷场停满了一辆辆车,人头攒动,人声鼎沸,也是我家最后一次聚齐。老人不在了,大的家也就散了。我坐在爷爷曾经坐过的高椅上,想他带大6个子女需要怎样地含辛茹苦。拼尽一生为了饿不死,吃饱穿暖,没有把任何一个孩子弃养送人。我看过同年哥新闻上的亲人相认,骨肉相离,说不出的心酸苦楚。如果我在那个时代,能否做到像爷爷一样。如今我坐在这把高椅上,才知家不好当,高椅不是这么好坐的。资产性负债有点压的我喘不过气来,一度竟冒出卖套房的念头,冷静一想无法向爷爷交待。再挺一挺,终身大事也先放一放,熬一熬或许就挺过去了。希望冬至祭扫时能告慰爷爷:孙,未曾变卖家产半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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